這是一個充滿戲劇性和反差的故事。想象一下那個場景:
一位妻子焦急地在家中等著丈夫,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直到深夜,丈夫卻遲遲沒有回來。她可能感到擔心、失落,甚至開始胡思亂想。
就在這時,她聽到孩子興奮地指著沙發(fā)下喊:“看!爸爸回來了!”
妻子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,卻發(fā)現(xiàn)沙發(fā)下并不是丈夫,而是他白天出門時留下的某個東西,比如公文包、外套,或者是一個他最喜歡的玩具。
這一刻,妻子的表情一定會非常復雜,可能先是愣住,然后是哭笑不得,最后或許還有一絲心疼和無奈。孩子天真無邪的童言童語,與妻子焦急等待的現(xiàn)實形成了巨大的反差,讓人忍俊不禁的同時,也讓人感受到生活的酸甜苦辣。
這個場景也反映了夫妻之間的默契和孩子的天真爛漫。雖然丈夫沒有按時回家,但他的存在以另一種方式被孩子“發(fā)現(xiàn)”了,這也算是一種特殊的“回家”吧。
所以,這個故事的結(jié)局可能是:
妻子笑著走過去,抱起孩子,柔聲說:“傻孩子,那是爸爸的‘影子’,他還沒回家呢。不過,爸爸很快就回來了,我們等他好不好?”
然后,妻子會給孩子講一些關(guān)于爸爸的事情,或者做一些他喜歡的事情,轉(zhuǎn)移他的注意力。同時,她也會開始思考,為什么丈夫會晚歸,以及如何更好地溝通和解決問題。
這個故事的寓意是
相關(guān)閱讀延伸:等老公一夜都沒等回來,突然孩子指著沙發(fā)下喊:看!爸爸回來了
天邊泛起魚肚白,像一撮被水化開的陳年爐灰,抹在窗玻璃上,又冷又臟。我蜷在沙發(fā)上,身上那條薄毯子早就沒了溫度,寒氣順著領(lǐng)口、褲管,針一樣往骨頭縫里扎。
墻上的石英鐘,秒針一格一格地跳,那聲音在死寂的凌晨里,像是催命的鼓點,敲得我心慌。已經(jīng)六點零三分了,梁振邦還是沒有回來。
他的手機從昨晚十一點開始就關(guān)機了。我打了不下五十遍,每一次都是那個冷冰冰的女聲:“您撥打的用戶已關(guān)機。”起初是焦急,后來是憤怒,現(xiàn)在,只剩下沉甸甸的恐懼,像一塊大石頭,壓得我喘不過氣。
我們吵架了嗎?沒有。他走的時候還好好的,親了親睡夢中兒子的額頭,回頭對我說:“素云,我去工地看看,那塊大梁的榫頭我總覺得不踏實,去瞅一眼就回?!蔽叶谒骸按┖顸c,晚上涼。”他應了聲,門輕輕帶上,然后,就再沒回來。
我一夜沒合眼,把所有能想到的意外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,每想一種,心就涼一分。
“媽媽……”里屋傳來兒子曉晨帶著鼻音的呢喃。他醒了。
我趕緊把毯子扔到一邊,搓了搓冰冷的臉,想擠出一個笑,卻比哭還難看。曉晨揉著眼睛走出來,光著腳丫踩在冰涼的地板上。他迷迷糊糊地四處張望:“媽媽,爸爸呢?”
我的心猛地一抽,喉嚨發(fā)緊,說不出話。
曉晨沒等到,自己搖搖晃晃地在客廳里轉(zhuǎn)悠。他走到沙發(fā)邊,忽然蹲下身,小小的身子幾乎要鉆進去。然后,他像是發(fā)現(xiàn)了新大陸,興奮地抬起頭,小手指著沙發(fā)底下,清脆地喊:“看!爸爸回來了!”
那一瞬間,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。我僵硬地轉(zhuǎn)過頭,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?;璋档墓饩€下,沙發(fā)底下,靜靜地躺著一只鞋。那是梁振邦的工鞋,厚實的牛皮鞋面,鞋頭上沾著新鮮的、濕漉漉的黃泥。而在鞋子的旁邊,還有一個小小的、用檀木雕刻的百靈鳥,那是他答應給我做的結(jié)婚十周年禮物,可現(xiàn)在,那只鳥的一邊翅膀,齊刷刷地斷了。
01
時間倒回三天前,還是個風和日麗的下午。陽光透過窗戶,在水泥地上灑下一片暖融融的光斑,空氣里浮動著細小的塵埃和木屑的香氣。
梁振邦正蹲在陽臺的一角,手里拿著刻刀和一小塊木料,專注地雕琢著。他是個木匠,不是那種打家具的普通木匠,而是專門修繕古建筑的匠人。他的手藝是跟老師傅傅景山學的,一手絕活的榫卯結(jié)構(gòu),不用一根釘子,就能讓木頭嚴絲合縫,牢固百年。
我端了杯熱茶過去,放在他手邊的小馬扎上。“歇會兒吧,眼睛都快貼到木頭上了?!?/p>
他抬起頭,沖我笑了笑,額上沁著細密的汗珠。他不算英俊,常年風吹日曬,皮膚黝黑粗糙,但那雙眼睛,在看木頭和他妻兒的時候,總是亮得驚人,像藏著星星。“快好了,你看,這翅膀的紋路,得一刀呵成,才顯得活泛?!?/p>
他手上的是那只后來斷了翅膀的百靈鳥,此刻還完好無損,羽翼舒展,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飛走。我知道,這是他心里頂頂要緊的東西,比他在工地上修的那些大梁、斗拱還要寶貝。
“就你花心思。”我嘴上嗔怪,心里卻是甜的。
他放下刻刀,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,滾燙的茶水順著喉嚨下去,他舒服地哈出一口氣。“這算啥,等這個項目做完,拿到獎金,我?guī)愀鷷猿咳ヌ四戏剑纯春??!?/p>
他說的項目,是城郊一座明代古剎的修繕工程,他們公司承包了。梁振邦是技術(shù)主力,負責最重要的主殿大梁修復。為了這根大梁,他已經(jīng)熬了好幾個通宵,整個人都瘦了一圈。
“錢皓今天又跟你鬧別扭了?”我狀似不經(jīng)意地問。
梁振邦的笑容淡了下去,他拿起刻刀,無意識地在木料上刮著,發(fā)出“沙沙”的輕響?!澳切∽樱奶???傁胫趺词∈?,怎么快。修老祖宗的東西,能圖快嗎?那是良心活?!?/p>
錢皓是梁振邦的徒弟,也是他師父傅景山的遠房親戚。小伙子腦子活,學東西快,但性子浮躁,總覺得師父那套老規(guī)矩是多余的。他推崇用現(xiàn)代的膠水、金屬件來加固,覺得比費時費力的榫卯強多了。
“他說,現(xiàn)在都什么年代了,誰還守著那些老掉牙的規(guī)矩。客戶要的是效率,是工期?!绷赫癜畹穆曇粲行┏翋灒拔腋f,梁振邦做的活,得對得起這雙手,對得起‘匠人’這兩個字。他聽不進去?!?/p>
我嘆了口氣,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。“別跟他置氣,他年輕,不懂。你把活干好就行了?!?/p>
“我怕的不是他,是人心?!彼畔率掷锏臇|西,看著我,眼神里有我很少見過的憂慮,“現(xiàn)在這風氣,都想著走捷徑,賺快錢??捎行〇|西,是不能走捷徑的。那大梁里頭,藏著的是幾百年的安穩(wěn),是老祖宗的智慧。用膠水?用釘子?那是糊弄,是欺騙。早晚要出事?!?/p>
那天晚上,曉晨睡著后,他還在燈下翻看那些泛黃的古建筑圖譜,用鉛筆在草稿紙上反復計算、描畫。燈光勾勒出他專注的側(cè)臉,那份執(zhí)拗,像他手里的木頭一樣,堅硬而溫潤。我看著他,心里又愛又疼。我知道,他堅持的,不僅僅是一門手藝,更是一種信念,一種在這個浮躁時代里,越來越稀缺的堅守。
02
矛盾在第二天就爆發(fā)了。
梁振邦回來時,臉色鐵青,一進門就把工具包重重地摔在地上,“哐當”一聲,嚇了我一跳。曉晨正趴在地上玩積木,被這聲音驚得一哆嗦,抬頭怯生生地看著他。
“怎么了這是?誰惹你了?”我趕緊走過去,把曉晨攬進懷里,輕輕拍著他的背。
梁振tobang沒說話,一屁股坐在沙發(fā)上,從口袋里摸出煙盒,抖了半天才抽出一根,點上火,狠狠吸了一口。煙霧繚繞中,他的臉顯得更加陰沉。
“那個錢皓,他……他真是要把我氣死!”他把煙頭摁在煙灰缸里,像是要把它摁進桌子里去,“他背著我,跟項目經(jīng)理建議,用鋼板加固主梁的連接處,外面再用木頭貼皮做舊。他說這樣又快又結(jié)實,還能提前半個月完工!”
我聽得心驚肉跳?!澳恰?jīng)理怎么說?”
“經(jīng)理動心了!你知道嗎?他竟然覺得這是個‘創(chuàng)新’的好主意!”梁振邦的聲音都變了調(diào),帶著一絲悲涼的嘲諷,“創(chuàng)新?這是糟蹋!是毀文物!那座廟能屹立幾百年,靠的是什么?就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榫卯,是木頭與木頭之間的咬合、制衡。加了鋼板,木頭受力不均,熱脹冷縮也不一樣,十年二十年,這根梁就廢了!整個大殿都得跟著遭殃!”
他越說越激動,站起來在客廳里來回踱步,像一頭被困住的獅子?!拔腋?,我說你要是敢這么干,我就去文物局告你們!錢皓竟然笑我,說我老古董,不懂變通,擋著大家發(fā)財。他說,這年頭,誰還管你一百年后怎么樣,先把眼前的錢賺到手再說!”
“這叫什么話!”我聽了也來氣,“這跟用三聚氰胺做奶粉有什么區(qū)別?都是昧良心的事!”
“可不就是!”梁振邦一拳砸在桌子上,震得茶杯嗡嗡響,“可人家經(jīng)理就吃他那一套。經(jīng)理找我談話,話里話外都是讓我顧全大局,不要太固執(zhí)。什么叫大局?提前完工拿獎金就是大局?建筑的百年安危就不是大局?”
那一晚,他飯都沒吃,一個人把自己關(guān)在陽臺。我看到他給師父傅景山打了個電話,聲音壓得很低,但充滿了無奈和憤懣。掛了電話,他蹲在黑暗里,一根接一根地抽煙,小小的陽臺很快就煙霧彌漫。
我沒去打擾他。我知道,他此刻正經(jīng)歷著一場內(nèi)心的鏖戰(zhàn)。一邊是家里的柴米油鹽,兒子的奶粉錢,我們一直想換個大點房子的夢想;另一邊,是他視若生命的手藝和底線。這兩樣東西,像兩塊巨大的磨盤,正在碾壓著他的心。
深夜,我假裝睡著了,他輕手輕腳地走進來,在我身邊躺下。我能聞到他身上濃濃的煙味,還有一絲木屑的清香。他在黑暗中長長地嘆了口氣,那口氣里,有委屈,有不甘,還有沉重的疲憊。我悄悄伸過手,握住他粗糙的大手。他的手心里,全是繭子,硬邦邦的,卻讓我感到無比的安心。
他反手握緊我,低聲說:“素云,對不住,我可能……要丟掉這份工作了?!?/p>
我的心一緊,但還是用最平靜的聲音說:“沒事,工作沒了可以再找。手藝在你身上,在哪兒都餓不死。只要你覺得對,就去做?!?/p>
他在黑暗中沉默了很久,然后,我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滴在了我的手背上。
03
隔天,梁振邦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,一大早就去了他師父傅景山家。
傅師父住在城南的老巷子里,一個帶小院的平房。院子里種著幾株桂花樹,墻角堆著各種形態(tài)各異的木料,空氣中總是飄著一股淡淡的木香和茶香。傅師父已經(jīng)七十多了,頭發(fā)花白,但精神矍鑠,一雙手雖然布滿皺紋,卻穩(wěn)定有力。他是我們這個城市里,公認的古建筑修復領(lǐng)域的泰山北斗。
我沒跟著去,但梁振邦回來后,一五一十地把談話內(nèi)容都告訴了我。
他到的時候,傅師父正在院子里用一塊老榆木做個小板凳,沒用圖紙,全憑心里的尺寸,斧鑿之間,行云流水。
“師父。”梁振邦把帶來的茶葉放在石桌上,聲音有些沙啞。
傅師父停下手里的活,抬眼看了看他,眼神像X光一樣,能看透人心。“臉拉得跟長白山似的,又跟錢皓那小子擰上了?”
梁振邦把工地上的事一說,傅師父聽完,半天沒做聲,只是拿起旱煙袋,裝上一鍋煙絲,慢慢點上,吧嗒吧嗒地抽著。青煙裊裊,模糊了他臉上的表情。
“振邦啊,”傅師父吐出一口濃煙,緩緩開口,“你還記得你剛跟我學藝的時候,我跟你說的第一句話是什么嗎?”
梁振邦點頭:“記得。師父說,做木匠,先學做人。木頭是有生命的,你糊弄它,它早晚有一天會跟你撂挑子?!?/p>
“看來你還記著。”傅師父用煙鍋敲了敲鞋底,磕掉煙灰,“錢皓那孩子,我了解。他聰明,手也巧,但心不正。他的眼里只有圖紙和錢,沒有木頭。他做的活,是死的,沒有魂。你不一樣,你把木頭當伙計,當朋友,你做的活,能喘氣兒?!?/p>
“可是師父,現(xiàn)在沒人聽我的。他們都覺得我是傻子,是絆腳石?!绷赫癜畹穆曇衾锍錆M了苦澀。
“傻子?”傅師父笑了,皺紋在眼角堆成一朵菊花,“這世上,聰明人太多了,肯下笨功夫的傻子太少了。振邦,你記住,咱們這行,靠的不是嘴皮子,是手藝,是時間。一件東西,是好是壞,不用人說,時間會替它開口。你用真心做的榫卯,一百年后,它還在那里穩(wěn)穩(wěn)當當?shù)負沃?;他用膠水粘的皮,一場大雨,可能就原形畢露了。”
傅師父站起身,走到墻角,從一堆木料里翻出一塊黑黢黢的東西,遞給梁振邦?!澳憧纯催@個?!?/p>
梁振邦接過來,那是一塊斗拱的殘件,看樣式,少說也有幾百年歷史了。接口處,一個精巧的燕尾榫,雖然歷經(jīng)風雨,卻依舊咬合得死死的,沒有絲毫松動。
“這是我年輕時從一個要拆掉的破廟里撿回來的。你看看這手藝,這心思?!备祹煾傅氖州p輕撫摸著那塊老木頭,像是在撫摸一件稀世珍寶,“咱們做匠人的,求的不是一時的風光,是能給后人留下點什么。留下點經(jīng)得起看,經(jīng)得起時間琢磨的東西。這,就是咱們的根?!?/p>
梁振邦從師父家回來,整個人都變了。眉宇間的愁云散了,眼神重新變得堅定。他沒再提辭職的事,也沒再提跟錢皓的爭執(zhí),只是比以前更沉默,也更忙碌了。
白天,他在工地上,頂著巨大的壓力,堅持用最傳統(tǒng)、最耗時的方法,一點一點地打磨修復主梁所需要的部件。晚上回來,吃過飯,他就一頭扎進陽臺,借著一盞臺燈,雕刻那只給我的百靈鳥。
刻刀在木頭上游走,木屑簌簌落下,像一場無聲的雪。我看著他的背影,知道他是在用這種方式,來安放自己那顆無處排解的匠心。那只小小的百靈鳥,成了他最后的、不容侵犯的領(lǐng)地。
04
暴風雨來臨前的夜晚,總是格外平靜。
那是梁振邦失蹤的前一晚。項目經(jīng)理下了最后通牒,勒令他必須在兩天內(nèi)完成主梁的合龍,否則就換人。言下之意,就是要他接受錢皓的“鋼板加固方案”。
他回來得很晚,身上帶著一股塵土和冷風的味道。我給他下了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面,他默默地吃著,一句話也沒說。
吃完面,他沒像往常一樣去陽臺,而是坐在沙發(fā)上,把曉晨抱在懷里。曉晨已經(jīng)快睡著了,小腦袋一點一點的,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。梁振邦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兒子的背,眼神里滿是溫柔和不舍。
“素云,”他忽然開口,聲音很輕,“這些年,跟著我,委屈你了?!?/p>
我心里一酸,走過去,坐在他身邊?!昂f什么呢?我不覺得委屈。能看著你做自己喜歡的事,我就高興?!?/p>
“可我沒讓你過上好日子?!彼椭^,看著懷里的兒子,“沒給你買大房子,沒買車,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?!?/p>
“我不要那些。”我握住他的手,“振邦,我嫁給你,圖的不是這些。我圖的,是你這個人,踏實,靠得住。你做的活,干凈,講究。這就夠了。”
他抬起頭,眼圈紅了?!八卦疲x謝你?!?/p>
他把曉晨抱回房間,給他蓋好被子,又在兒子額頭上親了一下。然后他走出來,從口袋里掏出那只基本成型的百靈鳥,遞給我。
“還差最后一點打磨拋光,明天就能弄好?!彼粗?,鄭重其事地說,“記住,這是我給你做的,誰也搶不走?!?/p>
我當時沒明白他話里的深意,只覺得他情緒有些不對。我接過那只鳥,入手溫潤,形態(tài)逼真,我愛不釋手。
“真好看?!蔽矣芍缘刭潎@。
他笑了笑,笑容里帶著一絲說不出的疲憊和決絕?!拔业迷偃ヒ惶斯さ亍!?/p>
“這么晚了,還去干什么?”我有些擔心。
“那根大梁的卯口,我量了七遍,總覺得有個數(shù)據(jù)不對勁。睡不著,我必須去看看才放心?!彼贿呎f,一邊開始穿外套,換上他那雙厚重的工鞋,“就是去看看,很快就回?!?/p>
“我陪你去吧?”
“不用,你帶著曉晨在家,我一個人快。”他走到門口,又回過頭,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“素云,等我回來。”
門被輕輕帶上,走廊的聲控燈亮了一下,又滅了。我站在客廳里,手里握著那只未完成的百靈鳥,心里忽然涌起一陣強烈的不安。
我不知道,那句“等我回來”,竟成了那么漫長的等待。而那一眼,竟是那晚的最后一面。
05
時間回到現(xiàn)在。天已經(jīng)大亮了,晨光刺破灰蒙蒙的天空,照進冰冷的客廳。
我手里緊緊攥著那只斷了翅膀的百靈鳥和那只沾滿泥的鞋,心亂如麻。曉晨那句“爸爸回來了”還在耳邊回響,像一把鈍刀子,反復割著我的神經(jīng)。
爸爸沒有回來?;貋淼模皇且恢恍?,和一件破碎的信物。
這說明了什么?他昨晚一定回過家,或者說,試圖回過家。他為什么沒有進門?發(fā)生了什么事,讓他連鞋都跑丟了?那只他視若珍寶的百靈鳥,為什么會摔壞?
無數(shù)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子里翻滾。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??藿鉀Q不了任何問題,我必須找到他。
我把曉晨安頓好,給他開了電視看動畫片,又把門反鎖。然后,我拿起手機,撥通了項目經(jīng)理的電話。
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,對方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含混和不耐煩?!拔梗l?。俊?/p>
“王經(jīng)理,我是梁振邦的愛人羅素云。請問振邦在工地上嗎?他昨晚說去工地,一夜沒回來,手機也關(guān)機了。”我的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發(fā)抖。
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,然后王經(jīng)理的聲音清醒了許多,但透著一股刻意的敷衍?!芭?,是弟妹啊。振邦啊……他昨晚是來過,不過很快就走了。他說家里有急事?!?/p>
“走了?什么時候走的?”我追問。
“大概……十點多吧。對,就是十點多?!蓖踅?jīng)理的語氣非常肯定。
我的心沉了下去。他在撒謊。梁振邦十點半才從家里走的,怎么可能十點多就從工地離開?
“王經(jīng)理,他走的時候有沒有說什么?有沒有什么異常?”
“沒有沒有,挺正常的。弟妹你別急,可能是有什么朋友找他喝酒去了吧?男人嘛,常有的事。你再等等,說不定天亮就回去了。”他說完,就匆匆掛了電話。
握著冰冷的手機,我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。王經(jīng)理肯定知道些什么,但他不愿意說。
我深吸一口氣,翻出錢皓的電話號碼。這個號碼是之前梁振邦為了方便聯(lián)系工作存下的。
電話接得很快,錢皓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,甚至有些冷漠?!拔梗俊?/p>
“錢皓,我是你師娘。你師父跟你在一起嗎?”
“師父?”錢皓頓了一下,似乎有些意外,“他沒跟我在一起啊。師娘,你找他有事?”
“他昨晚一夜沒回來,電話也打不通。他最后是去工地的,你昨晚見到他了嗎?”
“見到了?!卞X皓的很干脆,“他來了,看了看那根大梁,跟我吵了一架,然后就氣沖沖地走了。說這活兒他不干了?!?/p>
“吵架?為什么吵架?”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還能為什么,就為那根梁唄?!卞X皓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屑,“他那套老古董的做法,工期根本完不成。我勸他變通一下,他就跟我急了,說我敗壞老祖宗的手藝,說我是行業(yè)的罪人。話說得可難聽了。然后就摔門走了?!?/p>
“他什么時候走的?”
“十一點左右吧?!?/p>
這個時間點對得上。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。梁振邦雖然固執(zhí),但絕不是一個會因為吵架就玩失蹤、不負責任的人。他就算再生氣,也一定會回家。
“他走的時候,情緒怎么樣?”
“還能怎么樣,氣得臉紅脖子粗的。我也懶得理他?!卞X皓的聲音里透著一絲幸災樂禍,“師娘,你也勸勸師父,別那么一根筋?,F(xiàn)在時代變了,錢才是硬道理。他守著那些破規(guī)矩,能當飯吃嗎?”
“錢皓!”我忍不住打斷他,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,“在你眼里,除了錢,就沒別的東西了嗎?你師父教你的手藝,教你的做人道理,你都忘了嗎?”
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冷笑?!皫熌?,這都什么年代了,還講那些虛的。行了,我這兒還忙著呢,先掛了?!?/p>
電話被掛斷了。
我呆呆地站在客廳中央,腦子里一片混亂。王經(jīng)理和錢皓的說辭,看似能解釋梁振邦的離開,但卻無法解釋沙發(fā)下的那只鞋和摔壞的木鳥。
直覺告訴我,事情絕沒有他們說的那么簡單。工地上,一定發(fā)生了什么。
我不能再等下去了。我必須親自去一趟。
我給隔壁的張嬸打了個電話,請她幫忙照看一下曉晨。然后,我抓起外套,把那只斷翅的百靈鳥小心翼翼地放進口袋,沖出了家門。
天陰沉沉的,像要下雨。我站在路邊,攔了一輛出租車,聲音嘶啞地對司機說:“師傅,去城郊的靜安寺修繕工地,麻煩您,開快點?!?/p>
06
出租車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顛簸,我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。靜安寺工地越來越近,那座古剎標志性的飛檐翹角,在灰色的天空下像一只沉默的巨鳥。
工地大門緊鎖著,門口掛著“施工重地,閑人免進”的牌子。我讓司機在路口停了車,自己走到大門前。透過鐵門的縫隙,我能看到里面堆滿了建材,腳手架像鋼鐵森林一樣包圍著主殿,一切都靜悄悄的,一個人影都沒有。
我繞著工地的圍墻走,心里越來越慌。圍墻很高,上面還拉著鐵絲網(wǎng)。我一個弱女子,根本不可能翻過去。
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,我發(fā)現(xiàn)圍墻的西北角,有一個地方的磚塊有些松動,下面似乎是一個被臨時堵上的狗洞。我使出全身的力氣,搬開幾塊磚,露出了一個僅容一人爬過的小洞。
我顧不上體面,也顧不上蹭了一身的泥,手腳并用地從洞里鉆了進去。
工地上空無一人,只有風吹過腳手架,發(fā)出“嗚嗚”的聲響,像鬼哭??諝庵袕浡睗竦哪嗤廖逗湍玖系臍庀?。我憑著記憶,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主殿的方向走去。
主殿已經(jīng)被巨大的防雨布罩了起來,只留下一個供工人進出的通道。我掀開厚重的簾子,走了進去。
殿內(nèi)光線昏暗,巨大的梁柱投下壓抑的陰影。正中央,那根備受爭議的主梁,已經(jīng)被吊車安放到了預定位置,但接口處還沒有完全合龍。梁下,散落著一些木屑和工具。
我一眼就看到了。
在主梁正下方的一根柱子旁,地上有一小攤暗紅色的痕跡,顏色已經(jīng)發(fā)黑,像是干涸的血。旁邊不遠處,還掉落著一個東西——梁振邦常用的那把魯班尺。尺子的一角,也沾著同樣的暗紅色。
我的腿一軟,差點跪倒在地。
“誰在那里!”一個警惕的聲音突然從大殿深處傳來。
我嚇了一跳,抬頭望去,只見錢皓從一排堆放木料的架子后面走了出來。他穿著工作服,但臉上沒有絲毫血色,嘴唇發(fā)白,看到我時,眼神里閃過一絲明顯的驚慌。
“師……師娘?你怎么進來的?”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,但比哭還難看。
“我來找振邦?!蔽曳鲋诱痉€(wěn),死死地盯著他,聲音冰冷,“錢皓,你老實告訴我,昨天晚上,這里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?”
“沒……沒發(fā)生什么啊?!彼凵穸汩W,不敢看我,“我不是跟你說了嗎,師父跟我吵了一架就走了?!?/p>
“走了?”我冷笑一聲,指著地上的痕跡和魯班尺,“那這是什么?他走的時候,還特意留了點紀念品嗎?”
錢皓的臉色“唰”地一下變得慘白。他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,嘴唇哆嗦著,說不出話來。
“你別……別胡說!那……那不是血,是……是紅漆!干活的時候不小心灑的!”他還在狡辯。
“紅漆?”我一步步向他逼近,從口袋里掏出那只斷翅的百靈鳥,攤在手心,舉到他面前,“那這個呢?這也是不小心弄壞的嗎?梁振邦把這個東西看得比他命還重要,就算天塌下來,他也不會讓它受一點損傷!除非,他自己出了事!”
看到那只木鳥,錢皓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。他“噗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雙手抱著頭,發(fā)出了困獸般的哀嚎。
“不是我!真的不是我!我沒想害他!”他語無倫次地哭喊著,“是他自己……是他自己不小心……”
07
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靜,只剩下錢皓壓抑的、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哭聲。我的心跳得像擂鼓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:“說!他到底在哪兒?”
錢皓抬起頭,臉上掛滿了淚水和鼻涕,眼神里充滿了恐懼?!拔摇?guī)闳フ宜??!?/p>
他顫抖著從地上爬起來,帶著我穿過大殿,走向后院。后院有一排臨時搭建的板房,是工人的宿舍和倉庫。他領(lǐng)著我,走到最角落的一間,那是一間堆放雜物的倉庫,門上掛著一把大鎖。
錢皓哆哆嗦嗦地從口袋里掏出一串鑰匙,試了好幾次,才把鎖打開。
推開門,一股霉味和灰塵的氣息撲面而來。倉庫里堆滿了廢棄的建材和工具,光線昏暗。在角落里,一堆破麻袋下面,我看到了一個蜷縮著的人影。
是梁振邦!
他躺在冰冷的地上,雙眼緊閉,臉色蒼白得像紙。他的額頭上有一道長長的傷口,已經(jīng)結(jié)了血痂。左腿以一個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,褲子上滿是泥土和血跡。
“振邦!振邦!”我瘋了一樣撲過去,跪在他身邊,顫抖著去探他的鼻息。
還好,還有氣,雖然微弱。
我的眼淚瞬間決堤,積攢了一夜的恐懼和擔憂在這一刻全部爆發(fā)。我一邊哭,一邊用力掐他的人中,呼喊他的名字。
“師娘……他……他還有氣……”錢皓在一旁小聲說,聲音里帶著哭腔,“我……我沒敢下死手,我就是……就是推了他一下……”
我猛地回過頭,用能殺人的目光瞪著他?!暗降资窃趺椿厥拢 ?/p>
在我的逼視下,錢皓終于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把事情的經(jīng)過說了出來。
昨天晚上,梁振邦來到工地,發(fā)現(xiàn)錢皓正在偷偷地對主梁的卯口進行修改,準備強行安裝。梁振邦當即制止了他。兩人爆發(fā)了激烈的爭吵。梁振邦說,錢皓用的那塊木料本身就有暗裂,根本承受不住主梁的重量,這么做等于是在謀殺。他要去找王經(jīng)理,要去文物局舉報。
錢皓一聽就慌了。這個項目如果出了問題,他不僅拿不到錢,還可能要承擔法律責任。他拉住梁振邦,苦苦哀求,但梁振邦不為所動。情急之下,兩人發(fā)生了推搡。
當時他們就站在腳手架的邊緣,錢皓用力一推,梁振邦躲閃不及,從大概兩米高的架子上摔了下去,頭磕在了一根柱子上,當場就昏了過去。
錢皓嚇壞了,以為自己殺了人。他一不做二不休,趁著四下無人,把梁振邦拖到這個廢棄的倉庫里藏了起來,又偽造了現(xiàn)場,拿走了梁振邦的手機關(guān)了機,制造出他負氣離開的假象。
至于那只鞋和木鳥,是梁振邦在被拖拽的路上掉落的。錢皓當時慌不擇路,沒有發(fā)現(xiàn)。他本打算等風聲過了,再想辦法處理“后事”。
“我真不是故意的……我當時腦子一熱……”錢皓跪在地上,不停地磕頭,“師娘,你饒了我吧,我不想坐牢……”
我沒有理他,我的全部心思都在梁振邦身上。我掏出手機,手抖得幾乎拿不穩(wěn),撥通了120和110。
在等待救護車的時候,我緊緊抱著梁振邦,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他身上,不停地跟他說話,希望他能聽見。
“振邦,你醒醒,你看看我……曉晨還在家等你呢……你答應我的百靈鳥還沒做完呢……”
我的眼淚滴在他的臉上,冰冷而滾燙。
08
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,劃破了工地的死寂。緊接著,警車也到了。
醫(yī)護人員小心翼翼地把梁振邦抬上擔架,給他戴上氧氣面罩。我看著他毫無生氣的臉,心如刀絞。警察把痛哭流涕的錢皓帶走了,臨走前,他回頭看了我一眼,眼神里充滿了悔恨和絕望。
王經(jīng)理也被叫來了,他看到眼前的景象,嚇得臉色發(fā)白,一個勁兒地跟警察解釋自己什么都不知道。
我跟著救護車一路到了醫(yī)院。急診室的紅燈亮起,像一只猙獰的眼睛,死死地盯著我。我在走廊里來回踱步,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(yī)生走了出來。
“病人家屬?”
“我是,醫(yī)生,我愛人他怎么樣了?”我沖過去,緊張地抓住他的胳膊。
“病人左腿骨折,有輕微腦震蕩,頭部外傷需要縫合。失血和受凍導致身體比較虛弱?!贬t(yī)生取下口罩,表情嚴肅,“萬幸的是,送來得還算及時,沒有生命危險。但是需要住院觀察治療一段時間?!?/p>
聽到“沒有生命危險”這幾個字,我緊繃了一天一夜的神經(jīng)終于松懈下來,腿一軟,順著墻壁滑坐在地上,放聲大哭。
梁振邦被推出了急診室,轉(zhuǎn)入了普通病房。他還在昏睡,但呼吸已經(jīng)平穩(wěn)了許多。我坐在他的病床邊,握著他打著點滴的手,那只曾經(jīng)能化腐朽為神奇的手,此刻冰冷而無力。我把他的手貼在我的臉上,感受著那熟悉的、粗糙的觸感,淚水無聲地滑落。
傍晚的時候,傅景山師父來了。他是從警察那里得到的消息。老人拄著拐杖,風塵仆仆,看到病床上的梁振邦,渾濁的眼睛里瞬間充滿了怒火和心疼。
“這個!”他用拐杖重重地敲擊著地面,指的是錢皓,“我當初真是瞎了眼,把手藝傳給了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!”
他在床邊站了很久,看著昏睡中的梁振邦,長長地嘆了口氣?!吧敌∽印媸莻€傻小子……為了幾根木頭,差點把命都搭上了?!?/p>
“師父,他沒錯?!蔽也粮裳蹨I,輕聲說,“他只是在守著他覺得對的東西。”
傅師父轉(zhuǎn)過頭,看著我,點了點頭,眼神里有了一絲欣慰?!昂煤⒆?,他有你,是他的福氣。你放心,公道自在人心。這件事,我就是拼了這把老骨頭,也要給振邦討個說法?!?/p>
后來我才知道,傅師父真的說到做到。他親自去了文物局,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得清清楚楚。那根有問題的主梁被當場封存,經(jīng)過專家鑒定,確實存在嚴重的安全隱患。整個修繕工程被叫停,公司被處以巨額罰款,王經(jīng)理被撤職。而錢皓,因為故意傷害和破壞文物,等待他的是法律的嚴懲。
這一切,都是后話了。
那一刻,我守在梁振邦的病床前,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。城市的燈火一盞盞亮起,像散落一地的碎鉆。我看著他沉睡的側(cè)臉,心里只有一個念頭:只要你還活著,就好。
09
半個月后,梁振邦出院了。
他的左腿打著厚厚的石膏,行動不便,但精神好了很多?;氐郊?,看到活蹦亂跳的曉晨,他黝黑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。
曉晨撲到他懷里,小心翼翼地避開他的傷腿,奶聲奶氣地說:“爸爸,你出差好久啊,曉晨想你了?!?/p>
梁振邦抱著兒子,眼圈紅了。
家里的生活因為這場變故,陷入了暫時的困頓。醫(yī)藥費花光了我們不多的積蓄,他的工作也沒了,未來的收入成了未知數(shù)。但奇怪的是,我的心卻比以前任何時候都安寧。
每天,我扶著他到陽臺曬太陽,給他做好吃的補充營養(yǎng)。他不能干重活,手卻閑不住。他讓我把他的工具箱拿來,坐在輪椅上,重新拿起了那只斷了翅膀的百靈鳥。
他的手還有些抖,但眼神依舊專注。他用最小號的刻刀,小心翼翼地清理著斷口,然后用特制的膠水,把那截斷翅嚴絲合縫地粘了回去。接口處,他用更精細的刀法,雕刻出幾縷纏繞的羽毛,巧妙地遮蓋了裂痕,看上去,仿佛這只鳥生來就有一道美麗的傷疤。
我坐在他旁邊,看著他專注的樣子,心里暖洋洋的。
“振邦,”我輕聲問,“你后悔嗎?”
他抬起頭,看了我一眼,搖了搖頭?!安缓蠡?。要是再來一次,我還是會那么做?!彼D了頓,拿起修復好的百靈鳥,遞給我,“只是對不住你跟孩子,讓你們跟著我受苦了?!?/p>
我接過那只鳥,它比以前更重了,仿佛承載了我們這段時間的經(jīng)歷。我把它放在手心,認真地說:“我不苦。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,就比什么都強。”
他笑了,像個孩子一樣。
又過了一陣子,傅師父來看我們,還帶來了一個好消息。市里另一家專門從事古建筑保護的單位,聽說了梁振邦的事,對他的人品和手藝非常敬佩,特意派人來,想請他過去當技術(shù)顧問。
“他們說了,等你傷好了,隨時可以去上班。待遇比以前好,最重要的是,那里都是跟你一樣的‘傻子’,沒人會逼你走捷徑?!备祹煾感χf,滿是皺紋的臉上,寫著驕傲。
梁振邦激動得說不出話,只是一個勁兒地對師父說“謝謝”。
那天下午,陽光格外好。金色的光線透過窗戶,灑在我們小小的客廳里。梁振邦坐在輪椅上,懷里抱著曉晨,正給他講魯班造鋸子的故事。我站在一旁,手里握著那只涅槃重生的百靈鳥,看著我的丈夫和兒子,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踏實和安穩(wěn)。
我知道,未來的路還很長,還會有各種各樣的困難。但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,守著那份質(zhì)樸的堅守和良心,就沒有過不去的坎。就像這只斷翅重生的百靈鳥,雖然有過傷痕,但它依然美麗,依然可以迎著太陽,歌唱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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