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春之祭》的名字,串接起不同時空的場景故事。1913年在巴黎首演的《春之祭》蜷腿跺地,不符合芭蕾優(yōu)美的常規(guī),引發(fā)觀眾不滿與騷亂,那是舞蹈轉向現(xiàn)代主義的開端。1920年,曾為現(xiàn)場觀眾的香奈兒女士(Gabrielle Chanel)慧眼贊助舞團,這齣舞劇得以再度登臺。
德國舞蹈劇場之母碧娜.鮑許(Pina Bausch),1975年推出劃時代版本的《春之祭》。多年后,余采芩透過影片深深為此震撼,北藝大舞蹈系畢業(yè)后決心飛赴德國。先是徵選上的客席舞者。2008年,Pina 辭世前一年,學習其身體語彙五年的余采芩成為正式團員,是臺灣舞者進入碧娜.鮑許舞團的第一人。
2024年,如同歷史的回響,在香奈兒品牌支持下北藝大舞蹈學院學生獲得重建演出碧娜.鮑許《春之祭》的機會。余采芩回母校擔任藝術總監(jiān),并與我們聊聊一路來的心得。
在土壤上跳舞,詩意中展現(xiàn)人性
舞蹈本身即是一種超乎文字的表達,我們可以如何訴說碧娜.鮑許與他的舞蹈劇場?
余采芩回憶道。這不僅來自碧娜.鮑許舞蹈的自由性,希望觀眾通過自身生命經驗看待舞臺上發(fā)生的事,感受與共鳴;也因為一旦落入言詮,字面理解總是有岔路。例如坊間流傳 Pina 說過,他很在乎一個人。許多人因此誤會 Pina 只關心內在,但事實上他也很在乎技術的準確,余采芩說:
如果觀眾想了解什么是,余采芩推薦可以從欣賞《春之祭》入門。涵括 Pina 諸多基本動作,舞團過去經常在新舞者加入后的夏天開始演出這齣舞。不同于1913年芭蕾舞劇中具象的民族服飾與舞臺環(huán)境,Pina 版本的《春之祭》讓舞者服裝極簡化,場景也僅是在臺上鋪滿大自然的土壤,一切純粹如詩。
然而對舞者來說,在土壤上跳舞是充滿變數的挑戰(zhàn)。一般排練是沒有土的,到演出前才有兩次鋪土排練,第三次就是正式演出。一大群人在又濕又重的土壤游走換位,塵埃翻掀,每踏一步都是未知的狀態(tài)??焖偾覙O致的動作變換,地板不平,可能使舞者顛簸或暈眩。有時他們要的也正是這臨場自然的生命狀態(tài)。在控制與不控制之間,要描述碧娜.鮑許舞作迷人之處,余采芩會形容那是。這次帶北藝大學生排練,他一再提醒:
因為在乎人性,鄔帕塔團員的組成形形色色。舞蹈劇場不教演戲,而是讓舞者透過舞作表達感受。余采芩說。舞者養(yǎng)成與生存的道路不容易,很難說國際舞團徵選的標準如何,未來也可能各有際遇。


以生活為養(yǎng)分,永不熄滅的熱忱與渴望
當年做出選擇,朝碧娜.鮑許奔赴而去的年輕舞者,如今加入舞團已16年。舞者余采芩有一雙敏銳的眼睛,善于觀察哪些事物可以微調而變得更美。生活中,他喜歡好好為家具拋光上油,在陽臺照料薰衣草花圃慢慢生長。舞蹈上,他享受全副身心合一的純粹狀態(tài),也踏實打磨自身。沒想到從舞者變成老師,讓他在不同視野的整合中,開啟全新的領悟。
他演示著手臂向上的動作,作為一名舞者,余采芩自我要求完美,但是當他作為指導者,看見學生其實不完美的時候,
我理解了,在不完美中繼續(xù)追求,渴望達到但永遠達不到的那種完美。
《春之祭》有位主舞,是最終穿上紅衣獻祭的女子。2009年余采芩29歲,入團第二年,他首度擔綱紅衣女子。往后每年巡演,直到2013年他感覺自己真正從這個角色破殼而出,一路再跳到2017年《春之祭》暫時封箱。2025年暑假過后,時隔八年,鄔帕塔舞蹈劇場預計將在德國再度演出《春之祭》。
排練時必須通過話語,提煉心得,讓學生理解為什么這樣做,余采芩反思,這些放到自己身上是成立的嗎?即將迎接四十代中旬的年紀,身為舞團最后一位與 Pina 工作過《春之祭》,且還在跳的舞者,不同的時空似乎又串接回響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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